2017年4月8日 星期六

由百花大教堂的圓頂到達文西留給佛羅倫斯(Florence)的三幅畫


聖母百花大教堂的拱頂: 攝於2017年四月

達文西成長於文藝復興盛世的佛羅倫斯,成為文藝復興三傑之一。但是因為達文西在二十七歲便離開家鄉到外地發展,所以僅有幾件藝術珍品遺留在這裏。既然來到了佛羅倫斯,必然要好好的看一下這些無價之寶。

1471年,僅二十歲的達文西開始了人生中第一件作品的創作。這件作品雖然成為來到佛羅倫斯的遊客,每一天都會看上幾眼的作品,但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它和達文西的關係。

這就是聖母百花大教堂(Florence Cathedral, 意大利語:Cattedrale di Santa Maria del Fiore)圓形屋頂上的金球。

作為當時最大的無支撐拱頂,聖母百花大教堂圓頂的興建,是當時建築技術上的極大挑戰,興建的過程中曾經倒塌數次,最後使用新發明的工法完成建築。而達文西的老師Verrocchio的工作室,標下了教堂屋頂的金球。

由於金球要放在一個非常大、非常高的圓形屋頂上,金球又重達兩噸,當時沒有直升機與吊車,如何將金球安裝到屋頂? 年輕的達文西跟著老師,在完成金球的過程中,學習到了當時最為先進的建築工法。

聖母百花大教堂: 攝於2017年四月

圓球近觀: 攝於2017年四月

圓球近觀: 攝於2017年四月

聖母百花大教堂的四棟建築物之一的百花教堂博物館(Museo dell'Opera del Duomo) 二樓有展出一些當年建築屋頂所使用的吊車。但這個博物館是要收門票的。

當年建築屋頂所使用的吊車: 攝於2017年四月

接下來的幾年,達文西也只創作了三件作品,幸運的都收在佛羅倫斯的烏菲茲美術館,其中最重要的《聖母領報》(Annunciation, 1475)成為美術館鎮館三寶之一。原先看博物館導覽是說達文西這幅畫放在三樓的四號展廳中展出,但是2017年來訪時,美術館已經在一樓,建立了一間獨立的達文西作品專室(編號79室),在這裡詳細的介紹了達文西的這三幅作品。

依照創作的的時間,第一幅為達文西在二十一歲時,所參與的畫作,這幅畫叫做《基督受洗圖》(The Baptism of Christ),這幅畫其實他老師Verrocchio的作品,只有畫作左側的兩位小天使為達文西的手筆。

《基督受洗圖》(The Baptism of Christ): 攝於2017年四月

這幅畫是描述在馬太福音中,施洗者約翰幫耶穌基督進行洗禮的故事。但是兩位小天使搶走這幅畫的全部光彩。據說達文西完成這個天使的小畫像後,他的老師Verrocchio感嘆自己的畫功已經不如達文西了,竟然決定終身不再畫畫。

這幅畫的上方有一隻小鳥,放出奇妙的光芒,照亮了受洗中的耶穌。這部份也有研究人員認為也許還有第三位畫家參與這幅作品的創作。由於達文西日常生活中,喜愛觀察鳥類的飛翔原理,因此喜歡畫鳥,所以懷疑這也是達文西畫的。

《基督受洗 (The Baptism of Christ )》攝於烏菲茲美術館(2017年4月)

第二幅是達文西獨力完成的第一幅傳世油畫作品,完成於二十四歲。當時的達文西已經加入畫家公會,開始公開接案,完成《聖母領報》(Annunciation, 1475)。


《聖母領報》(Annunciation, 1475) 攝於烏菲茲美術館(2017年4月)

這幅畫看照片不覺得,但其實是蠻大的一幅作品,也許是達文西最大的作品之一。

《聖母領報》(Annunciation, 1475) 攝於烏菲茲美術館(2017年4月)

這幅畫是聖母懷孕了之後,天使前來報喜。如果你在佛羅倫斯逛畫廊,會許多畫作都使用這個主題。由於聖母是處女懷孕,比較好玩的是每位聖母在聽到天使報喜時的表情,都各有不同,有的吃驚、有的害羞、有的是無法置信。達文西這幅畫作,聖母似乎是說"怎麼可能?"

《聖母領報》(Annunciation, 1475) 攝於烏菲茲美術館(2017年4月)

這幅畫作中左邊的天使,左手拿了百合花要獻給懷孕的聖母。如果你看過達文西密碼這本小說,便知道百合花的重要性與象徵意義。這裡另外一個重點就是大天使加百利的翅膀,這個翅膀其實像是鳥的翅膀。

二十七時,達文西畫了《賢士朝聖》(The Adoration of the Magi;1481)這幅畫。在來到這裡的時候,完全不知道這幅畫有著極大的爭議性。

達文西在1481年,接受佛羅倫斯當地的一個叫做聖多納托的教堂(Chiesa di San Donato in Scopeto,這個教堂當時很有名,但可惜因為在城外,於1529年十一月的圍城大戰之中,教堂被徹底摧毀)委託,畫了這幅畫。但是因為達文西在第二年便離開了佛羅倫斯前往羅馬,這件工作沒有完成。教會將達文西的半成品移交給了另外一個大畫家里皮(Filippino Lippi),他在1496年完成了另一幅構圖類似的《賢士朝聖》(Adorazione Dei Magi, Filippino_Lippi),目前也收藏在烏茲美術館,在展館的三樓的八號展廳展出(就是下面這幅畫)。

《賢士朝聖》(Adorazione Dei Magi, Filippino_Lippi;1496) 攝於烏菲茲美術館(2017年4月)
先看一下這幅畫達文西版本,目前的樣子:

《賢士朝聖》(The Adoration of the Magi;1481): 攝於烏菲茲美術館(2017年4月)

這幅畫之中,聖母瑪利亞與還是兒童的耶穌是畫中的主角,兩者都是黃色的,這代表是光的顏色。東方三聖正向耶穌行跪拜禮。此外,一些人物圍繞著主題人物來觀禮。

在他們的後面是成半圓形排列的一堆人物,包括可能是年輕時候達文西的自畫像(最右邊那位)。 在左後方背景是一個具有異教色彩的建築,這可能是指馬修斯特修道院(Basilica of Maxentius)。根據中古世紀的傳說,這座異教徒的修道院,在耶穌誕生的那個夜晚自動垮了,這裡暗示異教的世界將為基督教所取代,畫中還可以看到有工人在修理它。
 
右邊包含騎馬的人,一堆類似岩石的草圖。中心的藍色棕櫚樹也很奇妙,因為顯然沒有藍色的樹,不過在所羅門之歌中,用”妳是一棵棕櫚樹”來歌頌聖母,所以這裡連結了棕櫚樹與聖母瑪利亞;棕櫚樹也是古羅馬勝利的象徵;而在基督教中,棕櫚樹又是殉難的表現,超越了一般的死亡。

繪畫中的另一棵樹長在建築物之上,那是地中海沿岸常見的洋槐樹,他的種子稱之為長角豆(又稱稻子豆),由於長角豆的種子的重量非常一致,約200毫克左右,於是古時候便用長角豆的重量為一克拉,來計算鑽石的重量。在這裡是表明基督是世間的的王者,也是大自然對新出生的基督的恩賜。

達文西版本的《賢士朝聖》草圖照說應該在Filippino Lippi手中,但卻失蹤了一段時間。直到1621年這幅畫又突然出現,成了美第奇家族的收藏品。最終進了烏菲茲美術館。依照館藏紀錄,達文西的《賢士朝聖》在1670年便已經被美術館收藏。

根據專家分析,達文西這幅畫的大部分構圖都受到一位十五世紀比利時畫家Rogier van der Weyden的影響。這些的影響可以由同樣收藏於烏菲茲美術館的畫作《基督的哀悼》Lamentation of Christ (Rogier van der Weyden, 96 × 110 cm., 1460)看出來。主要是在畫的背景與主題人物的安排與表現,看出其類似性。

Lamentation of Christ (Rogier van der Weyden, 1460): 攝於烏菲茲美術館(2017年4月)

這幅畫由於在收藏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遭到破壞過的狀態,所以一直沒有公開展出。這是這幅畫在倉庫中的模樣。

達文西這幅畫在沒有修復過時候的樣子: 攝於烏菲茲美術館(2017年4月)

由於達文西名氣越來越大,烏菲茲美術館決定想要整修這幅作品。但是消息傳出之後,文物保護組織對於美術館這樣無異於要帶頭破壞原作的行為大加韃伐。

烏菲茲美術館為了平息眾怒,於2002年找到美國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和佛羅倫薩大學的藝術診斷學者Maurizio Seracini博士來進行鑑定。

Seracini博士原先就是義大利人,他於1977年在佛羅倫斯創立一家公司,專注於”文化遺產診斷”的工作。他可以使用高科技,運用非破獲性檢測的方式,來了解是否有機會能除去畫上面的汙垢,而不會損壞原先作品。

Seracini博士的團隊,對這幅畫進行了超過2400張詳細的紅外攝影記錄,並作了詳細的科學分析,想要知道這幅畫在1482年至1621年的時間中,發生的甚麼事。

2005年他的團隊終於作出結論,這幅畫無法在沒有損壞的情況下恢復,但是除此之外,Seracini博士還有了更為驚人的結論。

他發現《賢士朝聖》背部畫板的木頭已經腐爛,還有嚴重的蟲蛀,而且又被水浸泡過。同時在對油畫的顏料作年代鑑定之後,發現年代也與歷史紀錄的時間不合。

他的團隊還發現在油彩之下,還有許多草稿的痕跡,於是Seracini博士請來了Timothy Verdon神父做鑑定,這位美國籍的神父,畢業於耶魯大學,目前是百花教堂博物館(Museo dell'Opera del Duomo)的館長),他是文藝復興時期藝術史的權威,當他對這些掩藏於油彩下的草稿進行筆跡鑑定後,確認這的確是達文西的手法。

最後Seracini博士最初結論,推斷這幅畫是其他畫家在達文西的草圖之上,加工加料完成的。



當排一起比較時,可以看出底稿與實際的畫面其實有相當的差異點。下面是把草稿與最後作品重疊後的一些放大圖。

將底稿重疊後的畫面: 攝於烏菲茲美術館(2017年4月)

畫面右上方的兩匹馬在嬉鬧的下方,草稿上還有騎士。

將底稿重疊後的畫面: 攝於烏菲茲美術館(2017年4月)

























右下方還有藏有一幅達文西的自畫像,根據幾位專家的評估,這約莫是年輕時的達文西,最真實的自畫像。

將底稿重疊後的畫面: 攝於烏菲茲美術館(2017年4月)

將底稿重疊後的畫面: 攝於烏菲茲美術館(2017年4月)

Seracini博士還推論,這幅達文西的半成品,被接手的畫家里皮(Lippi)隨便的扔到了一個儲藏室之中,而且還泡了水。多年後,達文西成了文藝復興時期的大師,這幅畫又被識貨的人翻了出來,經過一番加工之後,便以達文西名畫的姿態賣給了美第奇家族,撈了一筆。

這離奇地的事件一如Maurizio Seracini博士在舊宮的五百人大廳之中,找到達文西隱藏在壁畫之後的那幅消失的名作《安吉亞里戰役(The Battle of Anghiari, 1505年)》一般的懸疑而震撼藝壇。

最後,既然這幅畫的表面是無名氏所畫,就修復的工作無所謂破壞的爭議了。2012年修復專案交由佛羅倫斯考古修復博物館(Pietre Dure Opificio delle)承包,一年之後修復完成。

如果對達文西的一生和他的畫有興趣,可参考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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